颜僧权

【楼诚无差】白舟(3)

原著时间线之后。

所有错误都是作者的。

楼诚属于彼此。

我在这个故事里写的都是我相信,我知道的东西,但是我也承认它不一定都是对的,也不具备推广的资格。



明楼坐在餐桌旁边一面喝咖啡一面读报纸。

他先按着姓氏仔细的把一整版阵亡名单读完,又连着名字和编号把名单再读了一遍,确定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有可能会是明诚之后明楼手边的咖啡也喝完了,他把杯子放进水槽里,照例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放在明诚惯用的杯子里。

不论是哪路神明,请继续。明楼一面洗杯子洗碗一面在心里想,抖落洁白瓷器表面的水珠。在巴黎和上海的时候总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在这里最主要的只剩下这一件,明楼一面苦笑着一面擦干手,但是这一件几乎和之前无数要务一样让他辗转难眠不得安宁。

之后明楼从衣帽架上取下大衣,把口袋里的钥匙和钱夹确认过一遍走出门去,下了一层楼梯又折返回来,把落在门口的公文包拿上。

最开始没有明诚的日子着实令明楼的一切生活乱了套。

他找不见领带,总是忘带钱夹,被自己锁在门外许多次。

但很快明大教授就逐渐掌握了独自生活的全部技巧。多伦多的薪金多少不比之前,尽管明诚常常将自己的薪水和信一起寄回来并催促明楼尽快找到一位可以可靠的佣人,而明楼每次都置若罔闻,内心却很享受明诚在心中不厌其烦的对种种细节的交代。

他可以把明诚的信读上许多许多遍。似乎能在耳边听到明诚认真的唠叨。

明楼是非常清醒又理智的人,因此在许多时刻都感到非常孤独。

 

为了上课方便明楼最后接受了在白人街区的宿舍,彼时战事甫起,加国对轴心国宣战。许多华裔青年人纷纷应征入伍,华人在加的政治地位多少都有所改善,外表的差别使这些异乡人永远无法真正的被白人社会接受。

就像尽管明楼在多大因为授课精到观点中肯风度优雅而成为全系风头最劲的教授,还是会有人远远的望见他就张口喊他John.*明楼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虽不作色,几次之后却也再无人敢对他无礼。明楼的威仪最初的震慑对象是家族中觊觎财产的旁戚,之后是被大姐宠上天的明台,后来是军校中的同侪,再后他把刀刃一样锋利的神色藏进怀里鲜少示人,此时身在异乡却又恢复了一些少年时的意气。

想来有趣,明诚开始是怕他的。一次却也和明台猴一样攀比着谁能攀到明楼肩膀上。彼时明楼瘦而高,虽对二人虎着脸,却也要在两只猴子扯着自己手臂向上爬的时候一手一个托住免得真的摔了下去。

那次明诚吃了酒酿小汤圆,大概是第一次食竟有点醉了,红着脸十分拙劣的模仿着不知从何处看来的,要举高的手势,向明楼伸出手臂。明楼尚且还端着一点大哥的架子板着脸不肯,明台看着明诚举了半天的手索性煽动他自己动手,明诚就真的手脚并用的挂在明楼身上,明台看见明诚上了手确定自家大哥这次绝对不会动怒,小小的欢呼一声也扑了上去。

明台酒酿吃得不多,加上平日爬树之类的锻炼帮助他猫一样几下就攀到明楼后背,明诚倒是酩酊着缠住明楼一双长腿,明镜见到这场景着实忍不住先是笑了一会才顾得上心疼弟弟把明台抱了下来。明楼这才顾得上把明诚从自己腿上揭下来,明诚扁着嘴嘟囔了几句就靠着明楼手臂睡了过去,明楼多少有些心虚的确定明镜把明台抱回房间才把明诚也抱起来,他叉住明诚腋下,不十分用力的摇了一摇,明诚努力睁开眼睛看了明楼一眼,最后还是靠着明楼瞌睡起来。

第二天想起自己干了什么的明诚早早的就跑到明楼门口,明楼平日睡得沉,这天却在昏沉中听见明诚的脚步声,明楼把自己从半睡半醒之间扯着坐了起来,打着哈欠去给明诚开门,门口明诚绞着衣角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明楼一面忍笑一面把明诚让了进来,他半弯着腰使自己的目光与明诚平齐,“阿诚以后想要什么,可以说。但是喝醉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做决定,因为往往会后悔。”

明诚一面点头一面准备向明楼做保证,明楼轻轻笑了一声就把明诚举了起来。“我的弟弟还是这个样子可爱一些。”

 

很多细节被一遍一遍的回忆擦亮了,像是明诚当时面孔上并无掩饰的,欣喜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

他看着这个少年长成英俊的青年,他曾站在深渊中看着这由自己一手教养的青年,心中既期望他能够和自己比肩站在一起,令这战斗不再那么孤独无望,又盼望他能够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永远都带着那种光辉而灿烂的笑容。

最终明诚还是和他走到了一处。

明楼记得自己用枪顶着跪在雪地中明诚的额头。他看着明诚的眼睛,觉得心中像也是一场大雪过后的白皑的平原。他知道这一天终是来了,他感到高兴,高兴在于明诚选择了和他一样的道路,却也多少悲伤,从此这个眼神明亮的青年将会弄脏自己的手,他的血将和自己流在一处,深渊会将他吞噬,而最终一轮崭新的太阳将在他们的尸骸上升起。

 

明楼曾为自己和明诚设想过无数结局,现在的这个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明楼走进教室,在黑板上写下第一个字符。

 

 

 

*“淘金时期……白人也叫华人‘ John ’或‘ Chinaman ’,这是因为他们彼此分不清谁跟谁,加上语言不通,认为这是最简单的称呼。”——《加拿大华侨移民史》

这里想说是个恶意玩笑。


【唠叨的作者】本来是希望能够写一点华侨在异乡的故事,但临到落笔很突然的舍不得了……嗯希望下一个大哥的场景可以把想说的有力的说出来。

一个废柴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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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is time to move on my d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