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僧权

【楼诚无差】白舟(5)

原著时间线之后。

所有错误都是作者的。

楼诚属于彼此。

我在这个故事里写的都是我相信,我知道的东西,但是我也承认它不一定都是对的,也不具备推广的资格。


无数红光像是一张网。

明诚操控飞机侧偏着飞进云层,暂时避开了敌机密集的火力,盯着仪表盘在心中飞快的推算即将飞出云层后的攻击方向。高空很冷,四面都是灰色的云絮,明诚抿了抿嘴唇,最后想了一次起飞前落在戒指上的吻。他屏息细听,通过枪声和引擎声再次证实了自己的预测,然后猛地抬起操纵杆跃出云层。

机载的枪械哒哒作响着喷吐着火舌,明诚的飞机迅疾的掠过之前紧咬着它攻击的敌机上空进行打击。飞机离得太近了,明诚甚至可以看见对方驾驶员的脸。对方爆发出一声咒骂,打开窗抬手向明诚射击,子弹堪堪擦过明诚的面孔,明诚不再这已然穷途末路的驾驶员身上浪费子弹,他操控飞机继续占领高空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被打破油箱的飞机开始冒出黑烟,驾驶员爬出驾驶舱逃生。按照惯例不能对弃机的驾驶员继续进行攻击,明诚冷冷的看着对方摘掉护目镜,竟是一张非常年轻的东方面孔。

“妈妈,保佑我。”飞行员用日语大喊着,纵身跃下。

明诚怔忡了片刻,视野中只剩下空旷的天空和铁灰色的云层。明诚不十分确定那个年轻的日裔的飞行员是否能活下来,他看起来顶多十八岁。远处传来愈发猛烈的机枪声,明诚将刚刚那张面孔从自己脑海中抹去,调转机头继续投入战斗。

待到所有引擎的轰鸣和枪械的声音都寂静下来,夕照已将整片天空都染红了。明诚和他的队友击退了敌方前来进行轰炸的一只飞行小队,充斥着杂音的无线电简短的祝贺了他们的胜利,并指挥他们降落。

这是明诚参加的第一场战斗,他击落了对方两架战斗机,可能是全小队最好的战绩。

明诚还没把护目镜摘下来就陆续有先落地的战友聚集在飞机下对他进行祝贺,明诚的面孔因为高空的低温和紧张有些发僵,他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才发现自己脸侧被子弹划破了一条不短的伤口。

有人提来了红色的油漆,明诚接过来,按照惯例在侧舷画了两颗星星。他慢慢的从梯子上爬下来,把刷子递给另外等候着的人。第一次参战的飞行员们都在庆贺自己活着回到地上,有些语无伦次的大声描述着敌机迫近时的紧张感觉,老一些的和他们讲着笑话把酒壶塞到他们手里,明诚被裹挟在人群中,也跟着喝了一口烈酒。

但在一片欢声中,明诚却无法忘怀那张年轻的面孔。它变成了他认识的很多人的,它们带着笑容或是伤口,在雪光下在暮色里慢慢僵硬,变灰,了无生气。

明诚攥紧了戴戒指的手。

 

进行完报告之后由队长带领着大家到当地的小酒馆修整。明诚慷慨的拿出一部分击落敌机的奖金请全中队的人喝酒,十几个正年轻的男人们一路都坐在车里唱歌,明诚一面笑一面开车,夜风拂面,路边河水倒影着粼粼波光。

异乡的月亮一样公允的照耀着前途,明诚在飘荡的歌声中不无惆怅的想着,大哥在做什么,他是否知道自己已经在第一次战斗中活下来。

酒馆中的顾客寥寥,老板很喜欢这些穿军装的年轻人,他们有钱,并且有一种不问前程的慷慨。很快有周边的年轻女人们闻信赶来,有些喜欢这些年轻军人们的挺括的军装和生机勃勃的面孔,也不乏有人喜欢他们深不见底的口袋。

明诚谢绝了几位想和他跳舞的女孩子,拿着酒杯坐到酒馆的钢琴前面。深色皮肤的琴师愉快的收下了明诚的几枚硬币把座位让给他,明诚把酒杯放在一边,伸手按下一个琴键。

单薄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喧嚷的调笑中。

明楼在钢琴上很有些造诣。明诚曾听他生意场上一些朋友说过,明家少爷弹得一手好琴,在宴会中年轻的小姐们都争抢着站在他旁边为大家一展歌喉。在巴黎的时候明楼也曾经弹过几次,但那时他全神都在弹琴的人身上,对演奏的曲目并没有什么记忆了。

明诚因为倾心明楼弹琴的姿态而专门向琴师请教过,甚至曾想未来某日或可在明楼或是明台的婚礼上演奏,故而苦练之下最为拿手的几首都是婚礼上的曲目。

有人在舞池中呼唤明诚的名,要他来一首欢快一些的曲子大家好跳舞。明诚含笑应允,先认真弾了一首几天前刚刚学会的舞曲,又弾了一段在路边上听来的旋律,弹到不知如何继续就混进几段婚礼进行曲的旋律,一个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年轻女人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推了推明诚坐到他身边,她流利熟练的将那支明诚一直没机会听全的曲子弹完,垂头看着自己手一会,毫不客气的喝尽了明诚杯中的酒。

“活下去吧。”她两颊飞红,从衣领中将一个小小的项坠拉出来,“不然像我这样的女人就又要多上一个了。”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与她一身廉价艳丽的服装截然不同。

她悲伤的笑了笑又把那支曲子弹奏了一遍,侧头问明诚,“学会了么?”明诚点点头。“这是我们这里订婚会演奏的曲目。”她把项坠放好,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酒馆的大门。

明诚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想着明楼的嘴唇低头吻了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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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is time to move on my dear.